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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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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陪我

(“你那個朋友,我前男友。”)

人沒被打死打殘, 但警察過來把人帶走的時候,卡勒已經被打成鼻青臉腫的狀態。

宿雨氣歸氣,但基本的法制法規還記得。

這也多虧變成睫毛精最初的那幾天, 尚初陽那家夥天天拿著本刑法看,她看多了也記住了不少。

聞訊匆匆趕來的伊萬·格裏莫和阿璽諾·諾布斯, 前者穿著酒店的拖鞋, 一身睡袍就跑了過來。後者還知道註意註意形象,披了件外套。

兩人都發了火, 把醫院的保安和住院部的值班護士都罵了一通,最後還是宿雨忍受不了身上沾上的人渣氣息, 提出換病房,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住了一段時間的病房被人渣爬過窗吐過血滾過地板,宿雨光想想都覺得窒息。

差不多折騰到淩晨三點多,宿雨才將自己洗得幹幹凈凈的從浴室出來, 躺在新病床上, 疲倦不已。

這裏是高級vip病房,安保系數高, 病房門窗都可以在裏面反鎖, 還安裝了報警器。

如果這還不足以放心的話,門口外面的電梯走廊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安巡邏監控, 電梯也需要證件證明才能使用。

第一次遇到這種半夜三更爬窗, 企圖下藥對她圖謀不軌的事情,宿雨多少還是被嚇到。

無盡的黑暗中也因此多了一雙猩紅毒眼,仿佛無時無刻都在盯緊她, 讓她一直無法安心入睡。

說到底, 哪怕宿雨重來一世, 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 也只是一個二十多歲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宿雨?”

“沒良心的丫頭。”

“今天怎麽那麽晚?”

“說話。”

宿雨昏昏沈沈地睜開眼,措不及防地看到滿天繁星,意識才慢慢清醒。

這裏是夢境,尚初陽的視角。

用不近視不戴眼鏡的視角看星星,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她不自覺被滿天繁星吸引住目光,沈浸在星空點點之中,直到低沈沈的笑聲傳來,才勉強收回視線。

尚初陽換了個坐姿,說:“猜到你會喜歡,特意叫醒你看看。”

宿雨嘴角一抽,沒記錯的話,他剛剛喊的是她的名字吧?

等等!

宿雨僵硬地往下看,漆黑望不見底的高空讓她連忙往後扭。

尚初陽所在的位置不僅高,而且坐姿危險。

一時間宿雨哪裏還記得捂緊小馬甲,想都不想就開罵道:“你把腿收回來,坐這裏幹什麽啊你,想不開嗎!”

大晚上的坐在天臺圍欄上,雙腿往外向下,可不就是一副想不開要跳樓的姿勢?

終於聽到某人開口的尚初陽嘴邊的笑意加深,沒舍得真嚇她,從圍欄下來,到不遠處的躺椅躺下,雙手墊在腦後繼續分享今日的星空。

他清了清喉嚨,出聲解釋:“逗你的,誰讓你這幾天不陪我。”

宿雨一噎,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不由氣急:“你這人怎麽這樣,竟然拿那麽危險的事情開玩笑!”

“這裏是四樓,底下是深水游泳池。”

“你作為理科生,難道還要我給你科普高空墜落水中的危險性嗎?”

“你要是早點出來陪我,我怎麽會用這麽危險的方法?”

“這麽說,你半夜三更搞跳樓預備動作,還得怪我??”

“也不是不行。”

宿雨:“……”

她差點兒被氣醒。

卻被褚陽忽然擡手捂住眼睛,遮去她的星光打斷。

“宿雨,我這些天,有些累。”

怒火慢慢被凍住。

滿屏的黑暗,讓她能夠更清楚地聽出尚初陽聲音裏摻雜的濃濃疲憊。

她是因為意外折騰到三點多才睡,那尚初陽呢?他也沒睡,一直等她入夢?還是,因為那些跨國集團的會議,忙活到現在?

“怎麽,知道心疼我了。”尚初陽松開手重新墊回腦後,還她滿天繁星,懶洋洋地接著說:“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這把火現在點完了,準備進入被報覆階段,宿雨,你可得把我看好了,免得哪天找不到我。”

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話,讓宿雨不自覺重視起來:“怎麽回事兒,很危險嗎?”

他不是回歸豪門貴族了麽,怎麽聽著那麽不靠譜?

尚初陽嘴角上挑道:“資歷淺,年紀小,剛從外面找回來的野生繼承人,不服我的大有人在。好在老頭子在這方面上還算靠譜,沒直接把整個家族丟給我。”

他閉上眼睛,將這段時間所有付出的努力,用一句話輕描淡寫地概括過去:

“幸好我腦子不錯,能應付得過去。”

他這腦子可不僅僅是不錯。

宿雨心情有些覆雜。

原以為他變成男主之後,就會成為小說世界裏天子驕子人人敬畏的貴族少爺,從此萬事無憂。

但事實證明,好像並不是這樣。

這幾天的跨國會議裏,她親眼目睹那些人是怎麽刁難尚初陽,就差沒明著罵尚初陽處世未深,在外頭野生剛回歸家族就敢出來指手畫腳。

網絡裏的這些人都敢這樣刁難尚初陽,那尚家這種豪門貴族,盆根錯綜覆雜,只怕背地裏不讓他好過的大有人在。

說不定都在等著剛回歸豪門的他出現差錯,然後揪著他的錯不放……

這和她看到的小說描寫不一樣。

原本還想不再與男主有所牽連的宿雨,不得不打消斷掉聯系的念頭,嘆氣道:“你要不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怎麽忽然……就斷了和所有人的聯系?”

“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你們出國的那天,我被老頭子綁回了中心城,手機被砸了,人也被他關在這座牢籠裏。說是保護,其實也是變相的囚|禁。什麽時候能真正掌權尚家,我什麽時候就可以踏出這座牢籠大門。”

尚初陽說著,指尖點了點右眼皮,帶著歉意:

“這段時間沒能聯系,爺爺奶奶他們還好嗎?”

這可真是糟糕的轉移話題。

宿雨不知道該怎麽理解這段信息量極大的話,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爺爺奶奶已經去世。

他三言兩語就描述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字字不提他的掙紮與反抗。

之前爺爺奶奶去世,她一個人處理後事時,其實多少還是有些怪他的。

電話關機,找不到人,也不主動打電話聯系。爺爺奶奶去世,他也無影無蹤,宿雨難免心生怨怠。

盡管處理完後事,她冷靜下來後也猜出他極有可能遇到麻煩,才會失去聯系。

他這樣的人,若不是走到絕境,怎麽可能會忽然銷聲匿跡。

在宿雨悲傷難過處理爺爺奶奶的後事時,只怕也是尚初陽被囚|禁最痛苦無奈的時候。

算了。

這件事情她就大方大方原諒他,不與他計較。

至於爺爺奶奶去世的消息,出於私心,她只能說:“爺爺奶奶都挺好的,現在住在一個靠海的海邊別墅,風景特別好。”

傳聞中距離天堂最近的海角七尺墓園,說是海邊大別墅也不算騙人。

尚初陽沒有懷疑,追問道:“那你呢?”

“我?我也很好啊。”猶豫了片刻,宿雨最終還是選擇說了出口:“我打算在這邊定居,不回風理國念大學了。”

原以為尚初陽或多或少都會感到意外甚至是生氣不滿,不想他只是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緩開口說:“也好,等我掌權尚家,再去……找你。”

到了嘴邊的理由被堵住,宿雨下意識應允:“……好。”

不反對,也不問緣由麽?

是因為,他現在的處境還很糟糕,怕連累到她?

按小說描寫,尚初陽可是在進入貴族學院讀書時就掌權尚家了。

眼下距離大多數大學開學還有一個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這一個月之內掌權尚家。

那麽短時間內拿下一個豪門家族的管理權,不僅困難,還危機重重。

而她也要治療眼睛,沒法幫到他任何地方。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就只是靜靜地仰望天空,觀察夜空中的星辰變化。

還真別說,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看星空,浩瀚的星辰大海仿佛帶著魔力,輕而易舉便能將人們心底的陰影驅逐。

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多次話到了嘴邊,宿雨又選擇壓了回去。

尚初陽面對一個豪門大家已經足夠忙活,沒必要再讓他分心擔憂。

可以幫不上忙,但絕對不能拖後腿。

直到天空的盡頭露出一小塊微白,即將天亮。

尚初陽才聲音沙啞地開口說:“宿雨,這段時間,記得晚上多來陪陪我。”

陪他……開語音跨國會議嗎?宿雨猶豫了一下,見他已經難掩睡意也要陪她看星星,便輕聲應道:“好,我盡量每天都睡早一些來陪你。”

“說好了,不許放我鴿子,也不許嫌無聊,多聽一些對你也有好處。”尚初陽說著翻了個身,將身上的毛毯蓋得更嚴實,懶懶地說:“還沒問你,你現在在哪裏。”

“啊,我現在……定居的地點還沒有確定,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不,這個可不能說,夢境聯系已經是她最後的底線了。起碼,在劇情沒有結束的這大學四年時間內,不能告訴尚初陽她的位置。宿雨心想。

尚初陽沒有懷疑,只當她陪兩位老人到處旅行看風景,想到她那去哪裏都有十萬個為什麽的性子,不由得勾了勾唇,又問她:“你的眼睛動手術了沒?”

這題宿雨倒是可以回答:“還沒呢,醫院手術排得太滿,沒排到我。不過應該快了。”

“……動手術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聲。”她向來愛惜眼睛,尚初陽擔心她會害怕。

“放心吧,我動手術的時候,肯定會和你說的。”

畢竟如果,萬一,手術出了什麽意外,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記掛的,就只有尚初陽這個救命恩人。

兩人沈默了片刻,就在宿雨以為他要睡著了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壓低聲音,不緊不慢地說:

“宿雨,玩歸玩,但你記住——”

後面的聲音因視覺忽然陷入無盡黑暗而消失。

敲門聲整齊有序的傳來,宿雨頭脹欲裂,撐著疲軟的身體坐起身,稍稍提高音量,問:“誰?”

“蔡爾德小姐,有位蕾丹娜女士找您。”

是走廊上的保安。

宿雨抽了個枕頭墊在身後,回答說:“讓她進來吧,她是我聘請的護工。”

“好的,蔡爾德小姐。”

門外沒了動靜。

宿雨按了按太陽穴,開口道:“貓貓精靈,現在幾點了?”

“你好,主人,現在是早上六點四十分。”

準備要去做理療了。

她摸索著下床,卻又在床邊停住。

昨晚換病房太忽然,她沒來得及摸索這個陌生的房間。

好在,不一會兒蕾丹娜便咋呼咋呼地推開門走進來:“蔡爾德小姐,你怎麽忽然換了病房?我找了大半天,還以為你被人抓走了。”

知道昨晚住院部發生的事情的工作人員這會兒已經換班,並沒有把事情傳開。

宿雨朝聲音來源的方向招了招手,說:“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待會兒再和你說,先扶我去洗漱,準備做理療了。”

“哦哦,好的。”蕾丹娜連忙將自己的包放好,扶著她找洗手間,邊問:“那你的行李都搬過來了嗎?”

“還沒有,不過……”宿雨皺了皺眉,沈吟道:“那邊的東西還是不要了,得麻煩你上午幫我去買新的。”

蕾丹娜不理解,疑惑道:“好端端幹嘛不要,那些東西才用了幾次而已,就這麽丟了,好浪費啊。”

也不是她想要浪費,只是一想到那些東西都沾染上那個人渣的氣息,宿雨就一陣惡寒。語氣也不自覺冷硬了幾分:“等你聽完昨晚發生的事情,你就理解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蔡爾德小姐,我的好奇心都快爆炸了!”蕾丹娜越發疑惑了。

她搖搖頭:“爆炸也沒辦法,我先洗漱。”

高級vip病房裏什麽都有準備,宿雨在蕾丹娜的幫忙下,終於趕在七點前洗漱完畢,去做理療。

她睡眠不足,做完理療後人就困得不行,回到病房發現伊萬·格裏莫早早就來找她,才打起精神來。

無論如何,伊萬·格裏莫都救了她一回,沒有他派來的保鏢,昨晚她也許就清白不保了。

想到昨晚伊萬·格裏莫趕來時怒不可歇地罵吼,真真實實體會到被保護的宿雨心下一暖,到沙發坐下後,主動開口問:“你怎麽來那麽早?吃過早餐了嗎?”

“當然吃過了,本少爺一整晚都沒睡!”伊萬·格裏莫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嚴肅地說:“待會兒警察會過來錄筆供,我過來等著。”

宿雨這才想起,昨晚警察把人帶走時,並沒有說錄筆供的事情,原來是要等到今天啊。

“警察?蔡爾德小姐,發生了什麽事情?待會兒警察還要過來嗎?”蕾丹娜驚呼。

宿雨緩聲解釋:“昨晚那個卡勒爬窗戶到病房企圖對我下藥,幸好當時門口的保鏢先生警惕,當場抓個正著。”

“什麽?!”蕾丹娜大驚,生氣地說:“他不是被趕出醫院了嗎?怎麽還敢來!”

宿雨認真地想了想,說:“也許是我昨天下午下手太輕,讓他晚上還能到處跑。”

蕾丹娜:“……”

捫心自問,昨天下午宿雨那兩腳可不輕。

倒是伊萬·格裏莫想到昨晚他匆匆趕到時,卡勒被打得除了還能看清臉之外,只能倒在地上痛苦打滾的畫面,不由得噎了噎口水。

他這個前未婚妻,下手是真的狠,打起人來拳拳不見血,但就是讓卡勒那樣的變態硬生生被打到失聲痛哭。

當然,這其中也有保鏢的功勞,但她一個女孩兒,還蒙著眼睛揍人……

畫面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兒。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如伊萬·格裏莫所說,兩名便衣警察來到病房,詢問相關的事情經過。證據確鑿,警察將來龍去脈記錄下來,讓宿雨簽完字才離開。

伊萬·格裏莫打了個哈氣,半個人都躺在了沙發上,問:“這件事情我外公一定會知道,你要不要主動給外公打個電話?”

宿雨的第一反應是拒絕,老人家年紀上來了,要是一不小心被氣出病那該怎麽辦。但嚴格來講,伊萬·格裏莫帶來的保鏢也是出自格裏莫家,她也理應向伊兆·格裏莫道謝。

便借伊萬·格裏莫的手機打了電話報平安,好說歹說才按住伊兆·格裏莫過來探望的念頭。

掛斷電話,宿雨將手機還回去,問:“你和那個誰怎麽樣了現在。”

“那個誰是誰?”伊萬·格裏莫沒反應過來。

宿雨:“你那個朋友,我前男友。”

伊萬·格裏莫頓時黑下臉,“你問阿璽諾那家夥做什麽”

怕你被利用了還在高興數錢,宿雨溫和一笑,笑裏藏刀:

“你們是好朋友,而我和你們的關系你們自己心裏也清楚,我不希望聽到醫院再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流言出來。畢竟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一些流言引起。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也見到了,我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發起火來誰都打。”

伊萬·格裏莫咽了咽口水:“……你說過把我當哥哥。”

宿雨微笑:“你不是不願意,還把門甩得超級響嗎?”

當時覺得自己被拒絕自尊心過不去的伊萬·格裏莫:“……”

其實宿雨的‘威脅’並不可怕。

但伊萬·格裏莫一看到她蒙著眼紗坐在病床上,臉比那紗布都白,潔白的病床與一身病號服的她幾乎要融為一體,小小的一團,看起來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

胸口憋著的那口氣,隨著她那嬌小可憐的模樣,慢慢就散了。

伊萬·格裏莫幽幽地說:“反正你放心,我會和阿璽諾說清楚,絕對不會再讓昨天的事情發生。”

“可他要是還來找我怎麽辦?我下周就要動手術,不想節外生枝。”宿雨意有所指。

阿璽諾·諾布斯那人神神叨叨的,整天就知道擺著一副冰塊臉,誰說話都不好使,指望他肯主動放棄替身梗?除非自爆身份,否則絕對不可能。

伊萬·格裏莫顰眉想了一會兒,說:“那我約他去塔裏斯山玩幾天極限運動,等你動手術的時候再回來看你。”

又覺得不妥,沈吟道:“不行,我和他都不在,又有人欺負你怎麽辦。”

那還不簡單,宿雨不緊不慢地說:“只要你們不在這裏(招蜂引蝶),我覺得不會有人想找一個住在高級VIP病房的瞎子麻煩。還是說,你不相信你帶來的兩名保鏢?”

“當然不是。”伊萬·格裏莫反駁,末了摸摸鼻子,妥協:“好吧,那我和阿璽諾去玩幾天,不來打擾你。”

宿雨勾了勾唇:“多謝,你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伊萬·格裏莫換了個姿勢躺下,將雙腿交疊放在茶幾上,悶聲說:“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嗯?你說什麽?”

“我說,”伊萬·格裏莫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淺色的眸子閃了閃,片刻,轉看向天花板,悶悶不樂地說:“我舅舅犯了事兒,虧了好幾十億,格裏莫家族也因此股票大跌,面臨破產。”

宿雨:“?”

伊萬·格裏莫:“我舉報的。”

宿雨:“……”

大義滅親啊。

宿雨表示十分佩服,隨即又覺得不對,“那你怎麽還跟個無事的人似的?”

伊萬·格裏莫聳聳肩,“不然怎麽辦?外公說他有辦法解決,有外公出手,肯定沒有問題。我就是覺得,我和舅舅以後肯定是當不成親戚,算不上什麽好人。”

宿雨聽完了前半句,不由得想到這幾天晚上連續聽尚初陽的語音會議,其中就有些提到某某某家族股票暴跌的情況。而尚初陽他們要討論的問題,就是確定這些家族是要收購還是融資。

便多嘴問道:“這種情況,伊兆爺爺打算怎麽解決?”

“還能怎麽辦,自己拿錢填進去,或者聯姻合作唄,一般都是這些方式。”伊萬·格裏莫說完,放在腦後的手握了握拳,掩去他真正的情緒,故作不滿道:“我跟你說我和我舅舅的事情,你問這些做什麽。”

宿雨楞了兩秒,緩緩低下頭:“沒什麽。你這樣做其實是正確的,犯了錯就得挨打,親人也不能僥幸。”

聯姻……合作。

她想起了蔡裏德夫婦留給她的巨額遺產。

“是吧,我也覺得我沒有錯。”伊萬·格裏莫撇撇嘴,“我舅舅就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敗家子,格裏莫家交到他手中,遲早都要完。”

宿雨不動聲色地轉過臉,旁敲側擊道:“我才發現,你竟然是跟你外公姓?”

伊萬·格裏莫:“剛改了沒多久。因為我舅舅,外公實在看不下去,就想把格裏莫家族交到我手上。”

宿雨:“……”

這天下,當真是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

——

事實證明,宿雨解除婚約是對的。

送走伊萬·格裏莫後,她一邊摸索熟悉新病房,一邊將格裏莫家的事情從頭到尾分析一遍,最終得出肯定的結論。

格裏莫也算是豪門世家,伊萬·格裏莫是未來的繼承人,而宿雨,只是一個無父無母卻自帶巨額遺產的孤兒。

在這樣的基礎上,配合伊兆·格裏莫對她的態度,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背後的目的。

或者伊兆·格裏莫是真心喜歡她這個故人孫女兒,也是真心註重承諾想幫蔡裏德照顧宿雨,只是湊巧格裏莫家族出事,又湊巧她身帶巨額遺產……

但宿雨已經無法再相信這個家族了。

不是她有多害怕那筆遺產被搶走,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咦?格裏莫先生已經離開了嗎?諾布斯先生也沒有來?”

蕾丹娜抱著新買的一大堆東西進來,看到病房裏只有宿雨一個人,高興地說:

“蔡爾德小姐,我跟你說,剛剛我去和這層樓的護士們打招呼,他們的素質真的好好啊!不愧是高級vip病房的護士,職業素質超好,一點兒也不八卦嘴碎。”

“那挺好的。”

宿雨緩緩走到窗戶旁,感受風從窗戶吹進來,聲音微冷:“蕾丹娜,這裏有一張小床,我可以請你晚上留下來睡,直到我動完手術嗎?”

蕾丹娜驚訝了一下,下一秒又重重點頭:“當然可以,這本來就屬於全職護工的本職工作,是以前蔡爾德小姐你對我太客氣了。”

“那就好,那就麻煩了。”

沒治好眼睛前,宿雨不確定自己能夠應付所有不可控意外發生,但只要眼睛能治好,她不敢說百分之百,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還是有的。

在動手術前,絕對不能再節外生枝。

並且,她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夜晚,宿雨和蕾丹娜相互道了晚安後,漸漸沈入夢境。

尚初陽依然在圖書館開會,筆記本電腦裏不停傳出不同的人的聲音。

這次宿雨不再嫌棄催眠,而是認認真真地從頭聽到尾,會議結束時,還不忘把自己先前積攢的疑問一一提出來。

尚初陽先是回答完她的問題,才饒有趣味地問她:“前幾天不是還覺得煩,今天怎麽那麽用功?”

“不是你說,多聽聽對我有好處嘛!”宿雨還在消化剛剛了解到的知識點,完了又問他:“誒,以你的眼光來看,哪支股票適合投,並且能百分之百穩賺的那種?”

尚初陽毫不遲疑地說了一支股票的名字,隨即挑挑眉:“你想投資炒股?”

“唔,我要賺動手術的錢嘛。”她半真半假地說著,又確認一遍:“你確定這支股票能賺錢?能賺幾倍?最快什麽時候能賺?”

尚初陽緩緩放下手中的筆,點了點右眼上的眼睫毛,語氣嚴肅:“先說清楚,不然不告訴你。”

他近日來氣勢有所變強,這麽板起臉來還挺嚇人。

“你一個大男人,那麽敏銳做什麽。”宿雨撇撇嘴,扭了扭睫毛精的苗條身材。不受控制地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沒忍住問:“褚陽,你當初救我,為什麽?單純的見義勇為嗎?”

還是……也像那些人一樣,別有目的?

尚初陽指尖微頓,又若無其事地放下手,顰眉道:“別轉移話題。”

就是這樣細小的舉動,讓宿雨一顆心開始無止境的下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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